从“郑州—卢森堡”到“郑州—吉隆坡” 河南“双枢纽”模式如何走向全球

去年8月，首架马来西亚鲜食榴莲包机平稳降落郑州机场，正在有序卸货(xièhuò)。本报资料图片(túpiàn) 姚自力 摄 郑州机场(jīchǎng)运营忙碌有序。本报资料图片 本报记者 聂冬晗 摄 □本报记者 孙静(sūnjìng) 郭北晨 卢森堡，欧美(ōuměi)物流分拨的(de)中心点；马来西亚吉隆坡，辐射东南亚、中东等国家的核心集疏点(jíshūdiǎn)。打开一张世界航线地图，你会发现，位于中国中部的河南郑州，正以二者为枢纽，分别向西、向南，织起两条密集覆盖全球重要(zhòngyào)经济体的“空中丝绸之路”。 郑州与卢森堡的故事早已成为中欧合作共赢(yíng)的典范。十余年来，以(yǐ)空中交通走廊为基础，两地以货物流(liú)带动人流、资金流、信息流互动，实现经济、文化、战略层面的深度合作，为“双枢纽”理念的探索提供了宝贵经验(jīngyàn)。 而基于这些经验，河南将“在全球范围内布局推广(tuīguǎng)‘双枢纽’创新模式”作为实现(shíxiàn)高水平对外开放的经验法宝和关键路径。 去年6月，中豫航空集团与马(mǎ)来西亚机场(jīchǎng)控股公司在郑州签署《空中(kōngzhōng)丝绸之路中马航空货运枢纽项目商业(shāngyè)支持谅解(liàngjiě)备忘录》，开启了河南在东南亚推进郑州—吉隆坡“双(shuāng)枢纽”项目的新篇章。一年来，郑州—吉隆坡“双枢纽”建设成效如何？河南以“双枢纽”为抓手，全球化布局航空物流网络的步伐是否踩实？连日来，记者走访相关单位与行业人士，探寻“空中丝绸之路”建设的新动态。 郑州—吉隆坡“双(shuāng)枢纽”建得怎么样？ 不少人发现，如今郑州大街小巷的(de)水果(shuǐguǒ)店里，几乎都能买到(dào)马来西亚、泰国等地的新鲜水果，榴莲、山竹……它们已经像苹果、橙子一样常见，且价格亲民。 “水果自由”的背后，与吉隆坡飞(fēi)郑州(zhèngzhōu)的水果包机航班密不可分。从去年8月首航时的每周1个班次，到每周3班，再增加至如今每周6班，每班30吨左右的水果等(děng)东南亚特色产品，源源不断从郑州快速分拨至全国各地。这是国内普通消费者所能感知到的郑州—吉隆坡“双枢纽”建设(jiànshè)的最直接(zhíjiē)成效。 “郑州—吉隆坡货运航线今年(jīnnián)前5个月运输货物(huòwù)近7000吨，其中进口(jìnkǒu)超2000吨，主要为榴莲、山竹、椰子、菠萝等，货运量已经超过去年全年总量。”河南航空货运发展(fāzhǎn)有限公司国际业务部副经理许宏宴说。 对于马来西亚(mǎláixīyà)的消费者而言，“双枢纽”建设为(wèi)他们带来的则是更加丰富的“中国制造”网购货品(pǐn)，以及2至3天就能收货的高效物流体验。 在郑州机场国际快件中心，记者看到，约3万平方米的场地外，几十辆大货车正排队卸货，来自全国(quánguó)各地的跨境电商(diànshāng)包裹在这里分拨。“这批货物(huòwù)今天夜里要装机飞往吉隆坡，有(yǒu)40多吨，都是各式各样的家居用品，飞机明天早上(zǎoshàng)就能到。”现场分拣货物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。 航线(hángxiàn)开通是基础，不断扩大吸收稳定的货源才是推动“双枢纽”稳定运行(yùnxíng)的关键。 河南航空货运发展有限公司货运市场营销部副主管李常亮(lǐchángliàng)介绍，当前(dāngqián)，东南亚各国对我国跨境(kuàjìng)电商产品需求(xūqiú)旺盛，从郑州到吉隆坡的航班载货以跨境电商出口产品为主，市场对运力需求在持续走高，“预计很快就要加密到一周9班”。 进口方面，河南顺水进出口贸易有限公司(gōngsī)是(shì)主要运营公司，“吉隆坡的航班多、地理位置好，除了进口水果，公司还在不断扩大(bùduànkuòdà)周边国家的特色货源。目前，印尼的鳝鱼、海参、鱼胶等产品也在通过(tōngguò)吉隆坡‘一单到底’抵达郑州。”该公司总经理黄华丽说。 水果尤其是鲜食榴莲进口不是一买一卖那么简单，需要(xūyào)协调货舱、航班、通关、中转等多个环节。而跨境电商货品的(de)高效(gāoxiào)离港，也同样需要全环节的便利化。如何保障？背后是郑州—吉隆坡(jílóngpō)“双枢纽”建设的重要一环。 6月13日夜间，马来西亚瑞亚航空TH861航班从吉隆坡飞抵郑州，载有树熟榴莲(liúlián)、山竹等鲜食水果。货运站工作人员(gōngzuòrényuán)卸货清舱后，水果被转运到不远处的进境水果指定监管场地(chǎngdì)。郑州机场海关工作人员根据规定随机开箱(kāixiāng)抽检，仅用20分钟，这批水果就(jiù)获准离开监管场地。 郑州机场海关有关负责人告诉记者，为服务(fúwù)“双(shuāng)枢纽”建设，海关创新推出“智能审批(shěnpī)”“智慧审证”“中心+现场”等措施，提高检疫审批、单证(dānzhèng)审核、现场查验等各环节效率，保障做到“即到即查合规即放”。 更令企业看重的(de)，是机场(jīchǎng)、海关等协同推动“空空中转”物流模式落地。通过这一模式，来自(láizì)省外的跨境(kuàjìng)电商货物经郑州机场可快速转运至吉隆坡，而来自马来西亚的货物也可直接换装其他国际航班中转至第三国，极大提升了郑州—吉隆坡“双枢纽”集散功能和效率。 为何要复制推广(tuīguǎng)“双枢纽”？ “‘双枢纽’建设是内陆河南开放发展的重要(zhòngyào)突破口。”我省航空(hángkōng)物流高质量发展研究院项目办负责人管文佳认为。 放眼国际(guójì)，愈发复杂多变的世界政治经济环境，对增强产业链供应链自主可控能力提出更高要求。在世界主要经济体之间，构建起政治互信、政策(zhèngcè)稳定、风险可控的“双(shuāng)枢纽”模式，成为航空物流发展的重要(zhòngyào)方向和现实需求。 环顾四周，河南航空物流发展也面临资源(zīyuán)挤压、空间受限的(de)挑战。“当前，京津冀、长三角、珠三角以及(yǐjí)成渝区域，都已经形成了比较稳定的机场(jīchǎng)群，对周边货源有比较好的辐射和掌控能力(nénglì)，不少(bùshǎo)机场还有世界巨头物流公司支撑。位于中部的郑州机场想要进一步谋求发展，就要去总结之前适合自己的、比较好的发展经验，从夹缝中跳出来，寻找自己的路径。”管文佳说。 郑卢“双枢纽”的(de)成功成为河南(hénán)谋求弯道超车(chāochē)的底气。据统计，从2014年(nián)(nián)6月首条郑州至卢森堡货运航线开通，依托“以郑州为亚太物流中心、以卢森堡为欧美物流中心”的“双枢纽”合作模式，10多年来，郑卢“空中丝路”已经覆盖欧美亚三大洲200多个城市，郑州机场货邮(huòyóu)吞吐量也从2012年的15万吨跃升至2024年的超80万吨。在双方合作中，中方投资收益超110亿元。 在郑卢(zhènglú)“双枢纽(shūniǔ)”强有力的带动下，10多年前还没有成形洲际货运航线网络的河南，如今已经(yǐjīng)累计吸引33家全货运航空公司在郑州运营，开通国际地区全货机航线43条，通航欧洲、美洲(měizhōu)、亚洲(yàzhōu)31个国家，成为河南扩大高水平对外开放、建设国际航空货运枢纽、打造国内国际市场双循环支点的强有力支撑。 “郑州—卢森堡、郑州—吉隆坡(jílóngpō)等合作案例已经证明，‘双枢纽’模式能够(nénggòu)有效整合航线资源、降低物流成本、实现互联互通(hùliánhùtōng)，并将带动特色产业集聚发展。”李常亮认为。 这并非全部。事实也(yě)已证明，“双枢纽”在(zài)通道建设等“硬联通”基础上，推动实现的经济文化战略深度“软联通”合作，更为(gèngwéi)河南开放发展带来广阔空间。 在设定郑州—吉隆坡“双枢纽”模式建设方案之初(zhīchū)，更多考量便在其中。“近年来，东盟已成为我省最大(dà)的贸易合作(hézuò)伙伴，而马来西亚是中国在东盟成员国(chéngyuánguó)中的第二大贸易伙伴和最大的进口来源国，航线网络覆盖世界主要市场和RCEP区域，通过‘双枢纽’建设，我省与马来西亚及东盟国家的经贸往来、产业合作必将开启(kāiqǐ)新篇章。”中豫航空集团相关负责人说。 “双(shuāng)枢纽”联通的(de)是中马双方(shuāngfāng)，是共赢的合作。马来西亚(mǎláixīyà)交通部部长陆兆福同样对“双枢纽”建设寄予厚望：“马来西亚与河南的合作不仅符合两国的共同利益，也将提升区域航空物流能力，促进更加紧密的经贸往来，要加快推进(tuījìn)吉隆坡机场与郑州机场‘双枢纽’合作，携手建设更加顺畅、高效的中国—东盟‘空中丝绸之路’。” “双枢纽”模式迈向全球还有几步(jǐbù)？ 走访中记者发现，对于(duìyú)复制推广“双枢纽”模式，东南亚不是首站，更不是最后一站。以(yǐ)“双枢纽”为支点(zhīdiǎn)，河南谋求的是多点布局、构建起覆盖五大洲的自主可控航空物流网络。 今年4月，在郑州至利雅得全货运航线开通的基础上，沙特(shātè)航空货运公司与中豫航空集团签署“双枢纽”建设合作(hézuò)备忘录，共同研究拓展在模拟机、飞行培训、飞机租赁(zūlìn)等方面合作的可能性。 在利雅得，沙特民航总局局长阿卜杜勒阿齐兹·杜艾勒吉见证了备忘录的(de)签署。他希望能进一步拓展沙特阿拉伯至中国(zhōngguó)直航航线，提升人员和(hé)货物的互联互通，推动双(shuāng)边贸易和旅游活动的增长。郑州—利雅得“双枢纽”建设蓝图呼之欲出。 多点布局(bùjú)，河南走得很(hěn)快也很稳。去年12月，中豫航空集团(jítuán)已与埃塞俄比亚航空集团签署合作备忘录，将依托埃塞俄比亚航空覆盖非洲及中东地区的(de)航线网络优势，打造郑州(zhèngzhōu)—亚的斯亚贝巴“双枢纽”，为两地经贸往来建立新(xīn)通道；今年1月，中豫航空集团与墨西哥费利佩·安赫莱斯国际机场(jīchǎng)及奥胜货运航空公司签署谅解备忘录，将构建以郑州为枢纽覆盖亚洲地区、以墨西哥城为枢纽覆盖拉美等区域的“双枢纽”合作模式。 “复制推广(tuīguǎng)‘双枢纽’合作(hézuò)经验，是我们进一步拓展(tuòzhǎn)航线网络、提升枢纽量级的重要抓手、重点方向。”中豫航空集团(jítuán)相关(xiāngguān)负责人坦言，多年来，河南通过郑州(zhèngzhōu)(zhèngzhōu)—卢森堡合作模式(móshì)，积累了以资本为纽带的利益共同体发展路径；通过郑州—布达佩斯合作模式，首创海外货站资源互换与信息互通，探索出基础设施“硬联通”与规则标准“软联通”的深度融合模式；而郑州—吉隆坡合作模式，则以榴莲专线(zhuānxiàn)撬动东盟市场，同步推进运力合作、基建联动、产业融合，有望形成“通道经济—平台经济—生态(shēngtài)经济”的价值跃升闭环。“我们有经验、有能力、更有底气沿着国家共建‘一带一路’的步伐，到更广世界推动实现更多合作。” 全球(quánqiú)复制推广“双枢纽”模式，河南有着(yǒuzhe)明晰的“路线图”和“日程表”—— 巩固一批成熟枢纽。如深化郑州(zhèngzhōu)与卢森堡、布达佩斯(bùdápèisī)、吉隆坡的运力协同，拓展货运第五航权，加密客货运航线频次。 培育一批新兴节点。如(rú)在中东（沙特）、非洲（埃塞俄比亚）、拉美（墨西哥）等(děng)区域加快布局，形成多点联动格局。 创新一批合作机制。如(rú)探索“郑州一届、境外一届”双年论坛(lùntán)机制，提升河南在全球航空物流领域话语权。 然而“双枢纽”全球推广并非(bìngfēi)坦途，面临航权(hángquán)谈判、文化差异、政策波动等诸多挑战。如何针对实际问题不断提出差异化解决方案，将(jiāng)是重重考验。 可喜的是，不久前，全球航空物流“双枢纽(shūniǔ)”合作(hézuò)模式(móshì)研究课题启动会在郑州召开，标志着针对这一(zhèyī)命题的常态化研究正式启动。未来，该课题研究将着力构建“政产学研用”一体化协同推进机制，为“双枢纽”实践(shíjiàn)提供有力智力支撑。可以期待的是，随着更多实践的深入推进和(hé)理论研究的开展，“双枢纽”合作模式有望从“郑州经验”到更广阔空间内为区域合作提供借鉴。